E05¦小會議
如水般靜穆的大地，安放了生命的黃昏。
聆聽大地的呼吸聲，緊緊相連著生與死。
——零碎摘錄
「又來了，這是第二次發生這種事。」
沃克翻閱眼前雜亂的文件，許多老舊古籍幾乎快經不起這般頻繁翻動，不少頁數早已脫落下來。
同個空間下，亞伯特•格羅正坐在茶桌邊的沙發椅，慢條斯理地品著茶；
他對面，處於昏睡中的阿爾加爾被安置在前方攤平的沙發上。
「這就是你當初在他的腕帶上加裝生命偵測裝置的用途，擔心他會再次遭遇到這種事？」
亞伯特放下茶杯，陶瓷碰撞發出清脆地聲響。
他取出單片眼鏡抵在左眼窩固定，隨後將在阿爾加爾倒地附近所找到的方形機器推到自己面前，翻看檢視。
「這跟五年前的東西幾乎一樣，所以你才懷疑是同個人所為？」
「沒錯，但或許幕後推手根本不是人，阿爾實際上可能也吸引了某些無法言說的存在。」
談論這些事情時，沃克彷彿滄桑了許多，以往用銳氣包裝的老師傅此時展露出了身而老者的疲態。
「嗯……不過這東西還很活躍呢。」
亞伯特注意到手中的器械螺旋管開口隱約滲透出某種螢亮液體。
他一手彈指
方形機器就像是被引力牽引般，朝一側牆面墜落而去，落到牆上，乍看之下彷彿只是被黏在牆壁。
原本想從管道鑽出的液體此時被灑落於此的陽光曝曬，又縮回了盒內。
看著機械方盒安分下來，亞伯特便站起身，悠然地踱步至沃克的辦公桌旁。
「磁羅盤、燦軍，甚至是阿托姆薩——這些是否存在關聯？原始文獻我費了很大的功夫才取得，而相關人士也都下了封口令。這種東西越少人知道越好。」
「我明白，所以我才忍耐著去和那個瘋女人瑪莎娜打交道，只有她能夠協助我破譯這些死語言……她真的非常難搞。」
沃克放下文獻，將身子向後靠上柔軟地椅背，疲倦地雙手掩上臉抹一把。
見老師傅這般難得一見的煩惱，亞伯特不禁勾起嘴角笑了笑。
「不過，這樣說可能對阿爾小老弟挺抱歉的，但我蠻慶幸再次獲得燦軍的素體。」
說著，亞伯特從眾多文件當中找出一捲卷軸，他將其攤平在桌面上，展露出上頭所描繪的方形結構機械。
「我們仍然無法分析出內部液體的原料，這可能是人類尚未發掘的礦物元素、亦或是根本不屬於世界上的資源。但值得高興的是，經過幾次測試後，這液體作為動力能源具有極高的效率與持久性，只要與本體的獨有器官脫離，祂們就會進入低活躍的狀態，這時將失去攻擊性，接下來我只需要找出液體能否再生的條件就好。」
「不愧是更加看重價值的商人。」
沃克放下手，即使年歲已高，那雙眼仍然清澈精明，他先是往亞伯特看，再瞧向桌上的文獻。
「裡頭不只一次提及受人景仰的存在，如果那些東西被古人視為神蹟，那麼你現在的行為可是在褻瀆神靈。」
「前提是必須相信神的存在，心中無神，何談褻瀆。」
亞伯特的回答並不令沃克感到意外，一名品學兼優的商人與發明家，眼前的利益和資源運用無論如何將是第一順位。
沃克哼笑了幾聲，邊搖頭邊輕嘆道：
「唉，要是阿爾能有你一半的沉著就好，好的不學偏偏學了個跟我一樣的脾氣。」
聞言，亞伯特也笑了，作為從沃克手下畢業的學生，他當然了解對方的脾氣，而阿爾加爾的確跟這位老師傅越來越像。
不過，實際上他們都一樣。
「我們都是固執的人，畢竟我們各自都有所追求。
阿爾尋找理想與歸宿，
我則是尋找我的家人、我的手足。」
亞伯特從椅背撈起西裝外套與禮帽。
「而老師你，尋求著平靜，我明白你總不希望我們在追尋的路途中迷失自我，但如果你不放開手讓阿爾去自己了解，未必對他來說事件好事。」
「……」
沃克深沉地呼氣，這些事他怎麼可能沒考慮過，但他就是想嘗試看 看有沒有其他辦法。老師傅往阿爾加爾的方向望去，那孩子隨時都有可能自昏睡中清醒。
「這事我會再想想，但首先等阿爾醒來，我要確認他這次犧牲了哪些記憶。」
「那我就不繼續打擾了。」
亞伯特又一次彈指，方形機械立刻脫離牆面，直直落到他的手中。
「素體我也帶走了，如果這次關於燦軍的記憶沒有被吞噬，請務必告知我。保重身體，老師。」
他捧著機械朝沃克傾身致禮後，戴上禮帽離開辦公室，結束這兩名年長師徒久違的小型私人會議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