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［E04］望所愛
是什麼時候開始意識到自己其實放不下爸爸的？
在剛升上國中的那一年，因為下課時段和學區與妹妹分開了，所以有時候我沒辦法陪著妹妹回家，而這種時候就等同於她得獨自面對那很有可能醉爛在家中的老爸。
某天我因在校的不良表現而被留下來課後輔導，回到家的時間比平常要來得晚，但奇怪的是家裡充斥著某種詭異微妙的氛圍。
家中很靜，很祥和，昏暗的客廳只剩下電視播放著新聞，那一如往常喝得爛醉的老爸靠在沙發椅上，周圍都是凌亂的酒瓶與食物餐盒。男人沉沉地睡著，嘈雜的電視聲響根本聽不見他的呼吸聲。
「哥哥，你回來啦？」
與以往不同的，妹妹走出臥室來迎接回家的我，她臉上掛著輕輕地笑容，沒有絲毫擔心吵醒爸爸的怯弱，而是自然而然地走去廚房想幫我準備一些簡單的吃食。
看似正常的畫面，但在我眼中是多麼地怪異詭譎，可卻又說不上來為什麼。
莫名的不安自心中攀爬而出，我扔下書包，來到睡著的老爸身旁，伸手確認他的呼吸與心跳，心臟跳動的速度雖然偏慢，但至少確實是活著的。
「爸……要不要回房間睡？」
我晃了晃爸爸的肩膀，而這個男人睡得相當沉，一點反應也沒有。這很難得，要是以前，任何一點動靜都有可能驚動這神經兮兮的男人，就彷彿害怕有人會在睡夢中殺了自己一樣。
見狀，我發愣地看著爸爸，在這些日子中爸爸原本勻稱的身材已經腫上一大圈，曾經梳理整齊的頭髮如今凌亂不堪，一臉鬍鬚不經修剪。
即便如此，此刻熟睡的他表情平和安寧，就像是遙遠過去面帶慈祥的爸爸一樣……
某種情緒猶如梗在喉頭的尖刺，令人難以喘息。
我慢慢地伸出雙手輕輕擁抱住男人，感受著這溫暖的溫度，說不定……說不定曾經的爸爸仍然存在，如果一切都回到正軌了爸爸跟媽媽都會回來……
沒錯吧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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