日常、騎術與狩獵
官家的子孫們,自幼就得飽學六藝,禮、樂、射、御、書、數,任何一項都不能少,其中較需要鍛鍊體力活的便是『射』與『御』。
然而這也是男孩們最喜愛的課程了,哪個年少輕狂的男孩子不喜歡騎馬奔馳與拉弓狩獵的快感呢?至少官皓延孩童時期就是個熱愛此項課程的小鬼,甚至時常拉上黎涬村一同比試。
男孩子每逢十歲就得參與狩獵祭,為了到時候能夠奪取名次,官皓延從九歲開始就相當勤奮地勤練馬術與弓射,只要休憩日有空,就會向黎叔吵著要去獵場。
黎叔身為一名暗衛長,對於孩童時期的鍛鍊自是不可能放水,他當然樂意二少爺去精進自我,可再怎麼說官皓延終究是官家寶貝的嫡子,總不能太過放任,於是每當要帶官皓延前往獵場,他都會順道帶上黎涬村去陪同二少爺打獵。
正值夏至,暑氣正旺之時,外頭豔陽高照、萬里無雲,很是晴朗的好天氣。
兩個男孩騎著馬兒奔馳於翠綠草原中,追逐著四處逃竄的鹿群。他們手中各自持有弓箭,隨時抓緊時機拉弓狩獵獵物。
為孩子所設計的弓體不大,弦的緊韌度合宜,不會因拉弓時過於緊繃而傷及尚未發育成熟的肌理骨骼,所以若不瞄準獵物最為脆弱的要害射擊,很難能夠造成一擊貫穿的傷害。
近日來到獵場,官皓延不外乎又和黎涬村開賭誰能夠最先狩獵到獵物,輸的人得溜出府邸幫贏家跑腿買東西。然而一直以來輸的人總是官皓延,可他卻有著驚人的不服輸性格,每每都要比上一場,不贏一回不罷休。
箭上弦,官皓延將弓拉滿,總是志氣滿滿、勝券在握的樣子,但就在他調節氣息,抓穩馬兒顛簸的平衡點時,另一只箭矢從旁呼嘯而過,直直扎入前方奔跑的鹿腿,導致鹿一聲慘叫後跌至在地,而這隻鹿也正好是他瞄準的目標。
看著自己的獵物被人先搶走了,官皓延鼓起雙頰,抓穩韁繩回頭往後方的黎涬村看去。
「那是我的獵物欸!」官皓延大喊,同時揮舞手中的弓,充分表達了他的不滿。
「先搶先贏。」而黎涬村則是對其吐了吐舌,也只有面對兄弟他才會如此幼稚的應對。
「你!臭兔崽子,看爺怎麼收拾你!」
官皓延隨手就把手上的弓和箭袋往旁扔去,隨後放慢馬速與黎涬村並行,擼起袖管緩緩從馬背上站起。
官皓延這般架式,黎涬村自然是猜想得到對方要幹嘛,不過他當然不可能閃開讓對方有摔落受傷的可能發生,於是他便默默看著二少爺一聲吼叫後,一個跳躍朝自己的方向撲來。
這個速度加上重量,黎涬村是無法用肉身支撐起,他就這麼和官皓延雙雙摔落馬背,在地上翻滾了幾圈。不過他有刻意調整姿勢角度好讓他們倆不會因摔落而受多少傷害,唯一要說的傷,就是他倆扭打一塊的瘀傷了。
等打累了,這兩個小鬼才停歇下來,躺在草坪上喘口氣,身上各自沾黏不少草屑,模樣也是狼狽。
「好啦,你又贏了行麼。」官皓延用袖口抹了把臉上的汗水,絲毫不在乎自己這個行為有違少爺風範,反正周圍也不會有別人。
聞言,黎涬村笑了笑,握拳朝兄弟的肩膀上輕輕一敲,以做回應。
兩人休足,正準備起身時,不遠處出現了另一抹騎著馬匹前來的人影,定睛一瞧,此人便是黎叔。
在等待黎叔來到他們這兒時,黎涬村先去將兩匹四處遊走的馬牽回來,直到對方緩緩停駐於旁,官皓延便率先開口了:「黎叔,我們獵到的鹿在那兒,今晚給你們加菜!」說著他伸手指向倒在遠處早已失血過多奄奄一息的鹿。
黎叔提目往手指的方向瞧去,隨後抱拳朝官皓延微微一禮,「多謝二少爺,待會我會命人去處理那頭鹿,不過在此之前有件事我要告知您。您父親,官大人來到獵場了,看您……」
「爹回來了?!涬仔走,咱們快回去!」一聽到自己那半年都在外地處理公事的父親現在竟然回來了,官皓延直接斷了黎叔的話,相當興奮地拍拍黎涬村的肩,然後翻上馬背就是往獵場的前庭奔馳而去。
望著官皓延如此期待的樣子,黎涬村與黎叔莞爾地相視一笑,駕馬跟上那位二少爺。
※
「爹!」
剛靠近涼亭,就見官皓延飛奔至官家主身旁,開心地撲進父親懷中。官家主寵溺地揉揉孩子的頭頂,爾後抬首望向隨之到來的黎涬村與黎叔。「涬村,你也過來。」
「是。」黎涬村禮貌地應聲,同樣下馬來到官家主身旁,與官皓延並肩齊站。
官家主瞧瞧男孩們,冷峻地臉龐上露出一抹柔和地微笑,「你倆又長個子了,瞧,涬村都快高你三吋了,皓延。」
「爹你說啥呢,我一定會長超過涬仔的。」官皓延努起嘴回道。
官家主一聽,有別於他那平時在外穩重沉靜的態度,豪爽地大笑幾聲,又是一陣搓揉孩子們的頭髮,弄得亂糟糟之後,再抬頭往黎叔看去。「阿雄,夫人可在家?」
黎叔先是抱拳一禮,才開口徐徐道:「許夫人同蔣府與卲府的夫人們出門喝茶了。」
「甚好,咱們也許久未出去喝上一杯,就趁著娘兒們不在,豪飲幾杯吧。」官家主說罷,彈了個響指示意一旁的隨從將某物搬來。
只見兩名隨從吃力地扛著一只沉甸甸地鐵器過來,置於官家主附近,兩人都將手搭在鐵器上圍,等待主上的命令。
「這是從帝皇那得來的賞品。」官家主又是一擺手,聽命的隨從立刻扳起沉重地蓋子,裡頭湧出陣陣冰冷地霧氣,待朦朧消散不少後,方得看清裡頭正是一塊透亮的冰磚。
兩個孩子充滿好奇地湊近瞧,半晌後官皓延勾過黎涬村的肩膀,開心地手舞足蹈起來,「好耶好耶!這代表說是不是可以吃到刀削冰?」
「當然,不過做為交換條件,可不能跟你娘說我和黎叔出去喝酒。」
「絕對!娘才不懂我們男人的浪漫咧!」
一大一小相互搭腔,黎叔在旁看著也是無奈,不論是大男人還是小男孩,湊在一塊總是可以童心未泯吶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