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Film
城市邊緣人煙稀少的巷弄內,突兀地聳立著一棟電影院。無人知曉、無人察覺,與這個世界產生強烈的隔閡。
我本是沒打算進入這地方的,但為了某位整路跟蹤我的煩人傢伙,勢必得找個地方好好和對方談談,而這裡似乎正合適。

電影院裡頭既沒有客人,
也沒有店員。
整棟建築物的生命體彷彿人間蒸發,
唯獨所有電器機台獨自正常運作著。

如此詭異
名為桑納的男人坐在我左側的座位上,而前方正是播映著電影的布幕,低沉詭譎地音樂透過音箱嗡嗡作響。

「有些事情勢必得做出一個選擇,我知道你真的很有一手,但許多線索都指向了你。」
桑納以某種強勢的口吻如此對我說道,
就好像他手握著有自信足以威脅到我的把柄。
這可真令人感到不悅,是吧?

「你聽起來很有自信,偵探。但你已經開始讓我感到厭煩了。」
從剛來到放映室時的談話,直至現在,我已經失去對桑納的興趣了,畢竟我可不喜歡有人這樣對我說話,多麼侵略。
「是啊,我想也是。」

桑納沉重地嘆息,在自己的夾克內翻找著什麼。

最後朝我亮出一張照片。

昏暗的電影院內,
我依靠著放映中電影所產生的冷光去辨識照片上的圖樣,
在看清的瞬間,
我感覺得到渾身的血氣向上翻湧沸騰,
憤怒幾乎差點衝破理智。
「他們是你的家人吧?我知道你似乎相當愛護他們,是個好兄長呢,弗里斯先生。」
「噢……既然明白我愛護他們,那麼您現在選擇拿出這東西,可不明智。」

我從座位上起身,一把獲住桑納的衣領,將這一百七十多磅的男人拉起。只不過在能扭斷這傢伙的頸脖時,桑納相當熟練且快速地從腰側抽出手槍,抵在了我的眉心。

「我的確沒有更明確的證據可以指明你是否為兇手,但你肯定知道些什麼。我也不想傷害無辜的人,拜託別逼我動手。」
冰冷槍械緊貼我那燥熱的肌膚,觸感格外明顯,
那並不使我恐懼,只是能讓我稍微冷靜下來;
死亡不足以感到畏懼,
但我不能死……
至少現在不能。
即使隱藏的再好,我仍然察覺到桑納緊握槍枝的手微微顫抖,時而屏息,時而深呼吸。是啊,他正在害怕,但很勇敢,值得鼓勵。
我不禁笑了出來。
總有些熱血的傢伙會死咬著你不放,揮舞著正義的大旗,為成英雄或復仇而覓尋真相和證據。宛如電影般的情節不是嗎?
「您可知道嗎,偵探先生。當您仍存在良善,是很難真正威脅到人的。」
話落,我用另一手快速地向上推開桑納的手槍,對方在驚慌之中叩下板機,轟然一聲巨響迴盪在整個戲院內。在耳畔邊炸開的槍聲使我短暫耳鳴了會兒,但我沒有因此停下動作。
我緊緊捉住桑納持槍的手,迫使這男人因疼痛而鬆手,隨後再將落地的槍枝一腳踢開。我沒那麼喜歡使用槍械,因為太吵了,這次也不例外。
恐懼從桑納的眼底顯現,其中還混雜了不甘心與憤怒。可憐的傢伙,想為他人復仇,自己卻深陷於此,真是個傻子。
不過……我似 乎太小看這傢伙的能耐了。

在我踢開手槍的那一瞬間,桑納又趁空檔拔出一支匕首,直朝我抓住他的手臂劃去。冰涼尖銳地觸感順著手臂攀上頸脖,爾後便是灼熱的刺痛,鮮血爭先恐後地從裂縫處湧出。
見狀,我在桑納揮下第二刀前,將對方整個人扛起,朝著座椅旁的階梯向下摔去。
「您是有備而來的,不算太笨。」
我一步步走向桑納。
「咳……咳!」
桑納掙扎著從地上爬上,
頭部撞擊地面造成短暫的暈眩,
但他仍是舉起匕首,與我為敵。
我一把奪過這可憐人的武器,
右臂的血液仍不停流洩,
在地上落下點點紅暈。
「晚安,偵探先生。」
刀鋒映照出電影冷光

與我面前的男人相當合適。
畫面上正播映著昏暗的森林
孤寂絕望
下一秒——嚴格來說是一眨眼。
眼前的桑納消失了。
電影裡的森林此刻立體起來,草地與泥土的氣味充斥於空氣當中,微風輕輕撫過肌膚。
我……身處於森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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